答。
“行迟。”
“嗯。”
“怎么不说话?”
“对不起。”
受伤总归是叫人脆弱的,苏林晚自醒来起,他已经说了两声对不起,反倒叫她鼻头又重新酸了酸。
“我听见你们在里头打架了,我若是早知道,会躲得远一些。”苏林晚吸了吸鼻子。
男人替她掖了掖被子,片刻才问:“饿吗?”
苏林晚摇头。
“喝水吗?”
还是摇头。
行迟蹲在她床边:“那你有什么想要的吗?”
“有。”
“想要什么?”
“娘,你抱抱我,我疼。”
她的烧还没退,一整夜反反复复,间或醒来,疼得又哭了好几次。习武的姑娘没有这般多的眼泪,大多是和着血往肚子里吞。
可是她不一样。
行迟终究还是伸了手,将人揽在了怀中。
“好了,不疼了,很快就不疼了……”
等苏林晚终于熬过了那要死要活的疼,已经是五天之后。
肩膀开始愈合,伤口处生了新肉,间或有些痒,又碰不得,着实还是难受的。
也是这后边几日,听着轻墨在耳边日日颠来倒去地重复着,苏林晚晓得了她中的这一扇子出自药谷谷主手里的袭风,据说是名震江湖的一把扇子,还是淬了毒的,也晓得了事发之后,这席谷主便就被行迟扫地出门了,没再回山庄。
当然,还有行迟没日没夜照料了她两日不曾合眼,用轻墨的话说,连喂水喂药都是亲力亲为,因为苏林晚每每醒来就要他抱着,死也不撒手那种。
苏林晚听得越来越不对味,连自己都抖了抖:“不会吧,我明明记得是我娘抱着我呢。”
这话一说出来两个丫头便就捂着嘴不讲了。
啊,也是,荣氏远在京城,哪里能抱着她哄着她睡觉。
苏林晚尴尬偏过了脑袋,打算还是继续昏睡着比较好。
“小姐可是又疼了?”
“不疼,就是心口堵。”
“奴婢去请姑爷!”
“回来!”苏林晚拍了拍床沿,“你请他来做什么!”
“小姐不舒服,请姑爷来瞧瞧。”轻墨道,“小姐的伤都是姑爷给治的呀。”
“他?”苏林晚慢慢摸上自己肩膀上的绷带,不甚确定道,“这包扎……”
“姑爷包的!”
苏林晚咬咬牙:“那我要你们做什么哪?”
“回小姐,姑爷嫌我们哭得聒噪,没叫进门。”
“……”苏林晚更加痛苦地闭上了眼睛。
这几日,行迟搬去了书房起居,倒是日日要来韶光院瞧她,苏林晚每每都硬着头皮给他把脉换药,脸上青了红红了白的,又疼又痒又羞,寻常的伶牙俐齿也全然不顶个用,全做了哑巴。
这天行迟复又过来,苏林晚搂紧了自己的被子,终于说开来:“那个……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,你也不必日日来替我换药,轻羽可以的。”
行迟已经很多日没听她说话了,闻言只是一笑:“我需要查看你的伤势愈合的情况。”
“不必麻烦了,我的身子我自己还能不晓得么?我好着呢。”
行迟只见那人很是矜持地捂着被子,脸上红润润的,全没有此前哭着往自己怀里钻的可怜劲,看来是没什么问题了。
“也好。你可有什么想要吃的?我命厨房送来。”
“没有。”苏林晚摇头,想了想又道,“不过我有个问题。”
“什么?”
“那席谷主往自己扇子上抹毒,不怕把自己毒死吗?”
“……似那日一般,是个意外。”
懂了,她就是那个唯一意外,怪她不该乱跑,江湖多险恶,这是真的。
苏林晚顿了顿:“那你呢?你的武器是什么?”
“刀。”
“也淬毒了?”
“刀本就是凶器,不合适。”
她突然问起这个,行迟想着,应是心有余悸吧,方要再安慰几句,就听那人诚挚问道:“习武可是都需要童子功?你瞧我现在学刀,还来得及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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