痛苦,“是我——”他略一停顿,似是内疚到说不出话来,“——没有保护好阿璋,还请老夫人责罚。”
沈老夫人望着满脸痛苦的沈隽,心里的火气想发又发不出来。眼前身形颀长瘦削的少年青衣染血,苍白的脸颊上亦沾染着几丝血迹,入目满是狼狈。
虽然是个母不明的私生子,到底也是她嫡亲的孙儿,这次阿璋受伤,仔细说也怪不了他。
沈老夫人在心中叹了口气,脸上的怒意慢慢收拢。她带着几丝疲惫,朝沈隽挥挥手,“行了,你也无需过于自责。不用在这儿守着了,下去梳洗一下,换身衣服吧。”
身形瘦弱,仿佛遭受巨大打击的少年低低地应了声是,转身走出景行院。
虽然沈老夫人让沈隽不用再过来了,但沈隽洗漱完,换完衣服后却不顾黎苗的劝阻,又匆匆赶来景行院守着。他在景行院待了整整一个下午,一直到医师从内室出来告知沈凤璋无碍,已经睡下后,才离去。
府里的仆从把沈隽今日的行为都看在眼里,私底下议论纷纷,都认为大郎君真是性情宽厚纯善。小郎君往日里那般欺辱大郎君,大郎君却脸色憔悴、担忧着急在小郎君病房外守了那么久。
沈隽回到江伏院时,天色早已昏沉,夜空如同晕开的墨。他草草用过晚膳后,步出大堂,站在石阶上,目光虚虚地投在院中。
夜里凉风习习,明月皎洁,月华如水,浸润着院中每一株草木,铺洒在每一寸土地上,仿若覆上一层白霜。
沈隽望着院中草木在月光下的影子,任由凉风吹起衣袂。
黎苗看出大郎君心绪不佳,他以为郎君是因为白日的遇袭。说不出什么安慰话,他索性站在大郎君身后,陪他一道吹风。
草木的阴影从这一头移动到另一头。
沈隽眉心微蹙,如同遇上绝世难题。
清凉如水的夜风送来夜合花的香气,也将沈隽轻缓的声音吹得越发飘散。他似是自言自语,又似是在问身边的黎苗,“为什么有人会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救其他人呢?”
吹了半宿风的黎苗闻言,打起了精神。他四索片刻,反问道“他们是恩人和报恩者的关系吗?”
“不。”他和沈凤璋之间没有任何恩情可言。
“那被救的那个人有权有势,救他的那个人有求于他?”
“并不。”按照现状,若要讨好,反而该是他去讨好沈凤璋才对。
“那是父子?母子?”黎苗又猜。
“不是。”
黎苗兴奋地合掌一拍,“那就是情人了!”他振振有词,“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舍身相救。既不是为了忠义报恩,又不是为权势富贵,还没有父母血缘羁绊。那就只有男女之情了!”黎苗摇头晃脑,“问世间情为何物,直教人生死相许。”
清凉如水的夜风穿堂而过,树叶间响起飒飒之声,印在地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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